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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阶,字升卿,是泰州(今属江苏)人,寄居在湖州(今属浙江)的四安镇。秦楚材担任宣城(今安徽宁国)太守时,委任周阶担任南陵(今属安徽)尉的官职,因得了时疫病,告假辞职回家。梦见自己被逮捕到一个官府里,有一个穿红袍的官员,正坐在大堂上的几案前审问囚犯,还有穿红穿绿的官员几十人,坐在大堂的一边,好象是旁听的客人。有一个衙吏把周阶叫到堂上,那中间的红袍官员问周阶:“你为什么好吃牛肉!”喝叫用鞭子抽打周阶的背脊。立刻上来几个鬼卒,把周阶拖下堂去,准备鞭打。周阶扭头乞求饶命。并且说:“从今以后,我不但不敢再吃牛肉,而且要叫全家人一同戒吃牛肉。”这时,旁边坐的客人都站了起来,替周阶求情。红袍主官才平息了怒气,叫放他回去。周阶便从梦中醒来,浑身汗流浃体,病也霍然而愈。从此以后,周阶严守全家人不再吃牛肉的戒条。并且常常把这件事告诉别人。绍兴三十年(公元1160年)时,周阶还担任着管理盐仓的仓官。
羊冤
吴道夫说,他妻子有个堂弟,在淮西某县担任主簿,这个县很小而荒僻,整个县没有杀羊卖肉的人。这主簿便和县令县尉商量,共同筹集资金,在邻县买了一批羊养在衙门里,除了因祭祀或重要客人到县,和公家必须用羊肉时,才能杀羊。其他一切私事,都不准动用。这个制度订下以后,隔了很久,主簿的妻妹从很远的地方来看他们,见了面以后,都十分高兴便买了酒来款待。因为来得仓促,没有准备菜肴,主簿便自作主张,煮了一只羊来吃肉。
展开剩余97%酒宴过后,妻子和妹子同住一室,主簿便临时住到外边办公室。到了五更天主簿忽然听到床下有羊叫,那声音十分愤怒又悲哀。等了一会,那羊竟爬到床上来,用角顶主簿,还张口来咬。并且说着人话,骂主簿说:“当初买羊,是你出的主意,并且和县令、县尉共同立下誓言,不应私杀羊。可是你今天首先背约。我本来应当在某天祭祀时死去,可你今天突然杀我,是失去信义的,必须偿我的命才行。”主簿说:“这是我的罪过,我决不敢逃死,希望能容许我进内院和妻子告别,吩咐后事行不行?”羊说:“当你杀我的时候,又肯不肯少停一会呢!”主簿急了,慌忙跑到内院,拍住室的房门呼叫妻子起来。那时他妻子和妹子睡得正香,没有答应。主簿只好隔门喊叫说:“我被冤魂索命,压迫我死得很急,所以来和你告别,你怎忍心不答应!现在我要死了,我死了后,你不准改嫁,否则我一定要变成厉鬼来报复你。”妻子被这话惊醒,赶快开门,看见她丈夫倒在血泊中,已经气绝。便问在办公室值班住宿的小职员,他说只见主簿到后边叩门说话,别的什么也没有看见。他死后。因他妻子年纪还很轻,父母便想让她改嫁,每当有人上门说媒时,她一定要梦见已故的丈夫来责斥她。所以便终身没有再改嫁。
人化犬
姑苏(今苏州)的翟秀才,家中有个奶妈王氏,平生没做过一件善行,看到别人念佛,便笑话和诋毁他们。到了四十岁时,屁股上生了一个赘瘤,每天疼痛难忍,便用膏药贴上,结果反而愈长愈大,长到一尺多长,就变成狗尾巴了。自此以后便不能行走,只能将两手撑到地上爬着走路。看见狗或猪到食槽里吃东西,也就跟着去吃。夜里也和猪狗睡在一起,又过了半年多才死。
又有一个管监狱的节级,名叫徐忠。因为有病,亦生了条尾巴。他对妻子说:“我是犯了随便抛洒食物的罪过。我曾梦见时入城隍庙,城隍神让我到阴曹招供自己的罪行。从今以后我不能再吃人吃的饭,只有糠才可以吃。且去给我抖一些糠来。”妻子给他把糠弄来后他便蹲在那里吃,和狗的样子没有一点区别。他的家人便请了和尚来作佛事,替他忏悔谢罪,十天以后,他便死了。这是绍兴三十年(公元1160年)五月的事。
张十妻
吴江县(今属江苏苏州)有个百姓张十,他的妻子喜欢杀生,又不孝顺公婆,年纪已六十岁了。宋高宗绍兴二十九年(公元1159年)得了病,两条大腿上都生了恶疮,疮里爬满了蛆虫,咬骨吸髓,疼得她不停嚎叫呻吟,声音在邻家也能听到。时间长了,每当解下大便,都要把粪抓起来自已吃掉,并且连床上的草席亦吃光了。过了一年才死。
蛙乞命
浙西兵马都监康胥,家在临安(今杭州)宝莲山,夏日夜晚将要入睡的时候,被青蛙的鸣叫所扰,便让小童去捕抓。康胥熟睡后,梦见十三个人请求救命,于是他说:“我的职位虽然是兵营的军官,但并没有生杀的大权,怎样才能宽恕你们的性命呢?”众人说:“只要你允许,没有不能活的。”俄而大叫一声惊醒,他把这梦告诉了妻子,妻子说:“莫非是那群青蛙?”把小童叫来问询,说抓到的青蛙已放在一个瓶中。查看了一下青蛙的数量,正好十三只,当即就放了它们。那是宋高宗绍兴二十九年(公元1159年)的事。
王夫人斋僧
皇帝宗室琼王赵仲儡的儿子士周,娶了王晋卿都尉的孙女,少年时难产堕胎而死,死了有二十二年。到绍兴二十七年(公元1157年),士周任复州防御使,奉命调往京城,担任奉朝请的荣誉职务,居住在临安(今杭州)糯米仓巷。这年五月十二日那天,天还没有亮,他的妾杨氏梦见有人催她起床说:“天竺和尚马上要来。”天放亮后,果然有上天竺和尚中左来谒见说:“奉命准备斋僧,不知什么意思,所以来问”,并拿出纸帖给赵士周看。那贴子上写着:“奉太尉的命令,十五日在本院施饭斋僧,一天。负责传达命令的使臣陈兴还在上面画有花押。士周看了十分愕然,说道:“我并没有斋僧的打算,同时,我的部下也没有陈兴这个人。”中左和尚听后惭愧地走了,出门看见中天竺和尚庆敷、灵隐寺和尚了心,也都说接到了帖子,特来问寻斋僧的原因。于是,中左和尚又跟他们再次进去谒见士周。士周坚持不承认给他们发过斋僧的帖子。话没说完,忽然听到内宅人声喧哗,便进去看,原来是他儿子赵不骞的婢女来喜被鬼魂附上身体,用死去二十多年王氏的声音对士周说:“你不要再问他们了,给三处和尚发斋僧帖子是我干的事。我活着时,洗头、洗脚用水过多,还有糜费襄脚布和鞋袜,因而有罪,阴司里便积了五大缸秽水,让我每天喝,乳母也帮助我喝,才喝完三瓮,又把乳娘赶走,不让她替我喝。我真是苦不堪言。打算求佛作些功德来自救,但没有什么门路。听说琼王现在主持龙瑞宫,有好几百人跟着他,他一生中所有的姬妾,如:万恭人、王恭人、夏棋童等人,都又跟在他身边。只有我浑身肮脏,不敢走近他。只好找人借来宽大外衣和假发遮盖内衣,才得进宫拜见他一次,琼王可怜我穷,把他手下的鬼役陈保义供给我使用,所以我才让陈到三个寺院里散放了斋僧帖子。我自你每月只给料钱三万时,就和你结为夫妻了,现在你一个月薪俸已增加十倍,能忍心不花钱救我吗?”又叫一个乳娘来说“你前几天曾见我现身站在太尉(指士周)的床前,为什么不告诉太尉呢?”乳娘说“我是见到了夫人,因为怕太尉听了骇怕,所以没敢说。”王氏又责备家里人说,前几年把女儿嫁到胡氏家时,嫁妆送的太少,以至她现在把衣服送进当铺都没法赎回来;又吩咐把她守寡的妹妹改嫁出去,说完大哭不止。后又劝家里人要竭力行善,不要杀害生灵。她说的话十分恳切,在场听到的人都感动得流下了泪水。
赵士周答应了施饭斋三寺院的和尚,并且在仙林寺设立佛事,请和尚念经超度王氏。王氏听了十分欢喜,说:“你为我出资作功德,以后就不必再给提这事了。”
那三个和尚说的陈兴,是个面貌很黑的人,穿着分为四个下摆的黑袍,手中拿着一把青色的旧伞。别人和他说话时,他总要后退躲开,请他吃饭喝茶时,他总是用鼻子闻一闻,最初只以为他已吃饱了,所以不再吃,并没想到他是一个鬼。后来给他二百钱的辛苦费,他坚持不要,最后只收了一半,又从监寺那里取了发到帖子的收条才走,并告诉了和尚士周家的地址。士周听了,便拿出钱来分给三个寺院的和尚,让他们卖粮斋僧。二个月后,婢女来喜又梦见王氏说:“我现在已坐在莲花盆中去见佛祖,以后不再来了。”龙瑞宫是浙江会稽山下的一个大道场,所以认为琼王已升了天成为神仙。张抡才的父亲是琼王的女婿,曾经见过王氏写的那张斋僧的帖子。
张九罔人田
广都(今四川双流)人张九,典质同姓人的田宅。没有多长时间,那人想增加钱,张九便贿赂官吏作弊,粉了个卖断田宅的断骨契来骗他,到了第二年,那人又来,讲卖田宅事,就出据先前已卖过的契书给他看,那人哑口无言,过了很久对他说:“希望你的子孙象我一样,想说话而又说不出。”他流着眼泪而去。这年秋天,张的孙子说不出话而死,到了冬天,他的儿不有病得了伤寒,而失去了声音,不久也死了。又过了一年,他也象儿孙一样的死去。
宋固杀人报
成都人宋固为县内的文学。乡里有个长期生病的老人,困难地躺在床上,那时是宋徽宗大观四年(公元1110年),朝廷才施行“安济法”,如果有病人,那么里正就当负责照顾赡养。宋固怕县官知道这事,便引诱病人,让他经过双流县牛饮桥,发现病人怀中携带有东西,搜寻到十几两银子,就占为已有,接着把病人推到桥下,并告诚他的徒弟,不要说出去,停了不久,他走到推人下水处,失脚掉到水中被淹死。他的尸体漂浮下流到五十里外的沙滩上,和原有病的人尸体相合在一起,好象被那病人尸体抱着他一样。
蔡侍郎
宋徽宗宣和七年(公元1119年),户部侍郎蔡居厚被免职去青州(今属山东)做官。他因为得病不能赴任,回到了金陵今江苏南京)。他脊背上毒疮发作,让道士举行祭神仪式,并他的亲友王生写祈求神灵的祷文。没几天蔡居厚去世了。不久,王生突然死去。可是三天后他又苏醒过来,连声叫道:“快请蔡侍郎的夫人来!”
蔡夫人来到,王生才说:“当初象在睡梦里有人追捕我,我拒绝不肯前去,那个人走近卧床把我抓起。我回头看我的身体仍然在床上躺着,猜想自己已经死去于是就随他走了。天空的颜色象阴沉得很重,大雾里脚时常飞起离地三尺高。估计走了十多里地,来到了一座官衙大堂。
为首的官员问:“你为什么写狡诈的祈祷文章欺骗上天?”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,我拱手回答说:‘这都是蔡侍郎交待的意思,我只是写成文字罢了。’为首官员的怒气稍缓和,下令让我退在一旁站着。一会儿,西边的小门打开了,看管监狱的兵士押着一名囚犯,浑身枷锁站在公堂下边,另外有二个人抬着一桶污血对他从头浇下。囚犯大声惨叫叩头求饶,痛苦得无法忍受。我仔细看囚犯,竟然是蔡侍郎。为首官员退堂后,蔡侍郎又被押进小门。蔡侍郎回头看着我说:‘你现在回去就对我的妻子说,尽快做些功德善事解救我,眼前都是因为在郓州(今山东郓城)所作的事情。’”
蔡夫人痛心地大声哭道:“蔡侍郎去年在郓州做官时,有梁山水泊五百个强盗投降,后来他把他们全杀了。我多次劝告他都不听,现在造成这样痛苦!”于是请来路时中用黄符表作了祭神法会,替蔡侍郎忏悔罪孽请求饶恕。
杜三不孝
洪州(今江西南昌)崇真坊有一口大水井,百姓杜三打井水出售,夏天还卖灭蚊药来养活自己。他和母亲与一个弟弟住在一起,他弟在个卖饼的人家打工,只有做兄长的一天两顿饭奉养母亲。然而杜三非常酗酒,稍微不满意,就对母亲辱骂用鞭子打。邻居看到的人都很痛心,劝导他母亲去打官司,还没有来及去。一天早晨,杜三喝得大醉回家,又殴打母亲。忽然他恍恍惚惚间发了疯,拿出他配制灭蚊药里的砒霜、硫黄用手捧着吃下去,他跑到大街上,向他的徒弟要水喝。街上人认为杜三喝醉了,不知道药的毒性已经发作。片刻他就死了,这是杜三不孝顺的报应呀!
布张家
邢州(今河北邢台)的有钱人中有一个卖布的姓张的人家,他原来靠接受小买卖卖布为职业。一天晚上,已经关上了茶馆,他听到外面有人呻吟,疼痛的叫声。他走出去看,竟是白天大街上用棍棒打死的囚犯。死囚说:“我断气后又苏醒过来喝水还可以活命。担心被巡逻的人发现就又要被杀死了。”张某立刻拉他进到门内,慢慢解开绑绳,把他扶直安置在睡觉的床上,铺好席子让囚犯睡觉。张某和妻子小心照顾他,用粥喂养他,即使儿子媳妇也不知道。过了两个月,胸前的疮伤都愈合了,能走路。张某给他路费,天不亮亲自送他走出城外,也不曾询问他的故乡和姓名。
十年后,有一个外地大商人骑马带着仆人,带来五千疋布来到集市,大的中间商争着奉迎这个外地商人。外地商人说:“张老板在吗?我想让他卖这批货。”众人看不起地笑着替他喊张某前来,张某谢绝说:“我家里所有的钱财不超过几万钱,这宗大买卖请您另外选择更有钱的大老板。”外地人说:“我坚持要麻烦您老人家,只要是找到好的店铺赊给他,你把契约给我,等我回家后,再来要钱也不迟。”张某勉强照他所说的做了。
住了几天,外地人说:“您可以准备些酒让我喝,不要叫另外的客人。”到了以后,外地人邀请张某的妻子一同喝酒。喝到尽兴时,外地人站起身说:“您不认识我了吗?我就是十年前您在床上收养的那人。我一生作强盗,在十多个郡活动不曾失败,唯独到邢州一出现就被抓住,承受了您救活我的恩情。我从您屋门出去,立即指着天空自己起誓说:‘今日以后,我不再杀人,只是要得到一笔正当的钱,拿来报答张老先生,再也不做贼了。’我才上了太行山,就遇见一个人独身赶路,我抢劫了他,正巧得到一千缗钱。我于是作了商人贩卖货物,现在我在晋州,绛州(今均属山西境内)一带有土地和房子,专门拿这些布来报答您们夫妇,原来的契约再交给您老人家,您们可以把钱全部拿来经营生意,我不再来了。”外地人拜别离去。张某因这件事成为富翁,财产达百万,邢州人叫他为“布张家”(卖布的张家)。
金刚不坏身
医师能太丞,住在京城的高头街。因为他医术高超,得以聚下万贯家产。晚年在城外买了一处名园,养了十多个姬妾。全不讲养生之道,只是每天早早起床,诵《金刚经》数卷。他死了三年以后,女真人侵犯京城,打开他的墓穴,挑出金制腰带和衣服取走,把尸体丢在路边。社会安定以后,他儿子能讷为他修理坟茔,见僵尸暴露在墓旁,倒在那里像活人一样,皮肉一点儿也未减少。这才明白“金刚不坏身”的说法,并非虚传。
能讷对于产科颇精通。曾在远处一个郡任团练使,陈后来失陷于金国。这是他在金国的陈王悟室家时,对我去世的父亲说的。
二盗自死
我的族弟洪灌绍兴十八年(公元1148年)任坑冶司检踏官时,从鄱阳(今江西波阳)到信州(治今江西上饶),与县衙一个小吏一路同行。到了余干(今江西余干),一位在那里做武官的族人设酒肴招待跟随的人。小吏空腹饮了几杯酒,醉到不起。洪灌就先走在前边等他,一整天过去了,也未见到小吏赶到。三天后,又派一个跟随的人返回,顺道找去,也没有找到。
原来,那小吏有一块端砚,很大,非常爱惜,常随身携带。那天,他醉中赶路,有两个人看他腰间有物,怀疑是带有白金,就把他杀了,找到那东西,并非白金,两人就用草席把他捆了,投到江里去,并没有一个人知道。
第二年,那两个盗贼在一起,青天白日地在一起打闹,好像与人争辩的样子。自言自语地说:“过去实在是误杀了你,这是我的过错呀!”还向旁边的人叙述去年的事。回到家里,两个盗贼都死了。
崔婆偈
东平(今山东东平)梁氏的乳母崔婆是淄州(今山东淄博)人,做宣义郎元明的乳母。她平生食素,本性极为愚钝,不能与她的同伴们争个是非好坏。
女主人晁夫人喜欢禅学,崔婆朝夕在她身边,也只会念个“阿弥陀佛”,但虔诚之心从未停止过。她也不持数珠,根本不知道念过几千万遍。
绍兴十八年(公元1148年),崔婆得了病,像穿透似的下泄,下不得床,但念佛却愈来愈笃诚。忽然像是没事一样,当时口唱偈语道:“西方一路好修行,上无行岭下无坑。去时不用著鞋袜,脚踏莲花步步生。”吟咏不绝口。人们问她这是什么人的话,她回答:“是我作的。”人又问:“婆婆何时可行呢?”她答道:“申时离开人间。”果然死在那个时辰,是在十月五日。人们用佛教的办法把她的尸体焚烧,彻底烧完时,她的舌头却独独不化,看上去像莲花一样。
章惠仲告虎
成都人章惠仲与他的妹夫丘生,在宋高宗绍兴二十六年(公元1156),因四川路类试中选,一同去参加殿廷考试。没行出三峡,舟就翻在江中,丘生死了,章生得救。考中后,调任井研县为主簿。返回到峡州(今湖北宜昌)时,章惠仲接到家书,报他的弟弟病死了,惠仲一路悲伤,向西急赶路。骑着一匹弱马,请一名四川兵带着行囊相随。
经过万州(今四川万县),天已经快黑了,行赶路不停。于是便坠入山崖,离岸十多丈,跌得遍体是伤,不能起身。不一会有一老虎走来,扑上前去咬住他的头发,就想吃掉他,章惠仲惊恐大叫,说道:“你这个老虎如果有精灵,希望听我把话说,我的母亲今年已八十岁了,生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。去年我的妹夫死在水里,今年我的弟弟又病死于家中,现在就我独自一人,母亲只能靠我微薄的薪俸来养活。今天你吃掉我,这是命运的安排,也没什么怜惜,我的老母亲将来可怎么办呢?”虎自听惠仲话,已经放下了他的头髻,低头作倾听一样。惠仲说完,虎便放弃了惠仲而离开,盘旋在惠仲身傍,好象要护卫着他。半夜过后,惠仲疼痛稍有平定,便睡在石头上,梦中听有人告诉他说:“天将亮了,可以行走了!”惠仲醒来天已亮,便攀着危木一点一点地往上爬。等到登上崖岸,所骑的马仍在那里立着没动,于是便骑上继续行走。文告敕书都在身上,只有行囊口袋被兵带走了。
章惠仲赴官期满而他的母亲也去世了,不久,惠仲亦死了,乃知一念起孝,从虎口里逃脱,单单因为是他母亲的缘故也。异类动物还知道礼义如此,那么,对那些对落井的人不伸手救助,而推石下井的人来说,真是差远了。可以认为人反而不如老虎呀!
龙泉张氏子
处州龙泉(今属浙江)米铺张氏有个儿子,十五岁,曾经提着一篮鲜鱼到小河边杀鱼。鱼摆动不停,不小心刀刺伤了他的手指,非常疼痛,便放下刀稍微休息一会。突然想道:“我伤了一个指头就疼痛这样,而这些鱼要遭刮鳞、剔腮、剖腹、断尾之难,它们的痛苦就可知了,只不过它们不能说罢了。”于是,便把这些鱼全部放入小河中。当天便走入深山中,住在山洞中,不吃不喝。父母因他们的儿子没有回家感到奇怪,认为儿子已经落水而死了。
第二年清明节的前一天,游山的乡人见到了他,身体干枯,皮肤皴皱,瘦的已露出了骨头,但是面目仍然可以认出。乡人急忙把他的父母叫来,想叫他回去。他掉头不看说:“我不是你们家的人,不要逼我。”他的父母哭着离去了。十年后,人们又去看望,他的身体已恢复原来的样子了,颜色光润悦目,人们不知这是什么原因。现在住在山里已经二十多年了。
法慧燃目
南宋高宗绍兴五年(公元1135年)夏天,天大旱,朝廷到处祈祷山川祠庙,没有灵验。派遣临安太守前往天竺国迎接灵感观音,在法惠寺建立道场,诵经祈祷求雨,做满二十一天,又没有灵验。当时六月已过去一半了,有一个叫潘法慧的苦行头陀,暗中向佛祈祷恳求焚烧自己的右眼奉献给佛。于是便取来铁弹丸,把它投入火中炼烧,让弹丸烧得发红时放进眼中,然后又在上面燃香,香焰刚起,空中便行云密布,大雨倾盆而下,全境雨水遍地流淌。法慧的眼睛便干枯,眼眶深陷里面发红看起来使人害怕。然而因所许的愿实现了,法慧心里也非常高兴。
过了三天,法慧梦中看见一个白衣女子走来,想借一颗隔珠,法慧坚决不答应。两个僧人在一旁说:“借给她也没有什么妨碍,她自然会在六六送还给你。”等到醒来,不晓得所谓六六指什么。七月二十日,法慧又梦见那两个僧人走来,邀请参加六通斋,白衣女子也来了,在前面领路。法慧问这个女子是什么人?僧人回答说,“这是我们的施主。”法慧说:“这个女子恐怕不知道路,师傅怎么不带路?”同行的僧人说:“他自然熟悉道路。”刚走不远,便见山林茂盛,各种水果都熟了,纷纷坠落到地上。法慧弯腰从地上拾起一个水果,吃过水果后,便觉得心里清凉爽快,又低头想拾时,白衣女子忽然回头掷了一个弹丸,正好击中燃目的地方,法慧失声大叫而醒。干枯的眼眶内已经有了一个东西,好象是鹅眼,看视如当初,逐渐变大,与原先眼睛一样。法慧数了一数,眼睛从烧去到复明的时间,恰恰是三十六天,这才明白了六六送还的先兆。
蚌中观音
溧水人俞集,在宋徽宗宣和(公元1119—1125年)年间,到泰州兴化(今属江苏)任县尉,带领全家乘船在淮河上航行,河中多河蚌和蛤蜊,船夫每天都买来食用。俞集看见一定要阻止不让买,并把它们放回水中。有一天,船夫又买了一篮河蚌,非常重,众人想煮熟吃之。俞集要出一倍的钱补偿船夫,不让煮河蚌,船夫坚持不同意,便把买来的河蚌放进釜中。忽然一声大响,从釜中开起一道光焰聚集一起,船夫们大惊,仔细一看,一个大河蚌裂开,在壳中间出现一个观音像,旁边有两竿竹挺直如生,菩萨相好端严,所穿戴的衣帽,佩带的璎珞和两侧的竹叶枝干都是用细真珠连缀而成的,俞集叫船中的人都朗诵佛号悔过,而把有观音像的蚌壳带了回来。据传灯录记载,唐文宗嗜好蛤蜊,亦见过佛像这一奇异景象,然而这次佛像旁有两竿竹。就更为奇异了。
食牛诗
秀州(今浙江嘉兴)人盛肇,住居在青龙镇超果寺,喜欢吃牛肉。与一个姓陈的青年交情很好。有一天姓陈的派一个仆人前来,同盛肇约定初一日一起吃饭。盛摩观看仆人带来的书筒,并没有相约会餐的话,唯独在一幅青绿色的信纸中,用大字写着一首诗:“万物皆心化,唯牛最苦辛。君看横死者,尽是食牛人。意思是一切东西都是人们的意识化生出来的,只有牛最辛苦,你看一看那些死于非命的人,全部是吃牛肉的人。”盛肇惊叹了很久,再叫陈家的仆人,已经不见了。初一日早晨盛肇便向陈氏询问送信之事,陈家并没有派仆人去。盛肇非常害怕,从此以后不吃牛肉。
海岛大竹
明州(今浙江宁波)有道人在集市中要饭,手中拿着一节很大的竹子,径有三尺多,竹子里曾为血迹沾污。他自己说他原来是山东的商人,曾经乘船在海上航行,遇上风暴被漂落到一个岛上,他登上岛岸放眼一看,岛上巨竹参天,翠色欲滴,为这个奇异的地方而感到惊讶,便徘徊赏景游玩起来。不一会有两个身穿黑衣的差人走了过来说:“正急着到处找你,原来你在这里啊!”他回答说:“我刚从船上过来,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,为什么要寻找我呢?”差人不回答,上前夹住揪起便往前走,沿路全是突出陡直的岩石,就象束针一样,而且很大,刺住脚底非常疼痛,不能行走。问差人,差人说这是牛角,他就更奇怪了。又往前走,便来到一个处所,主官责怪他说:“你喜欢吃牛肉,应当遭受痛苦,作为报应。”他这时开始害怕,跪拜求命说:“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吃牛肉了。”这里的主官说:“你既然已经悔过。今天可以放了你,回去以后告诉世人应以此为戒。”他问:“如果有人不相信,用什么东西作为证据?”这里的主人回头看一个左右,下令说:“截断一节竹子使他拿来回去。”于是便见两个人提着大锯走入竹林里。不一会竹子便被带来,竹筒里充满了鲜血,并且往下流脏了截竹人的衣服。截竹人说:“刚已锯下来,听见招唤便立即赶来,连洗锯的时间都没有。”于是他便拿来一节竹子回到船上。回家后,立即离开妻子儿女,告别乡里乡亲,远走他乡,而沦落在要饭人中间。赵振甫见过他。
洪粹中
乐平(今属江西)有个读书人洪族,字粹中,生得十分俊秀聪慧,但是喜好运用语言讽刺诮别人。他曾作过一篇《山居赋》,纯用俗语方言连缀而成,凡是街巷上说长道短的闲话,没有不写进去的,把一乡的事都记全了。因而他人缘不好,仅和堂兄洪朴关系十分好。宋徽宗政和八年(公元1118)考中进士,还没分配官职,便死去,他又没儿子,所以,为他办理丧事的费用,全靠洪朴拿出来。
又停了几年,有一天晚上,洪朴陪一个医生叶君礼坐在一起说话,后来,叶医生先去睡觉,洪朴忽然站了起来,向人作揖行礼,亲让坐。他家的人在屋外窃听,好像是洪粹中的声音,只听他声调很不愉快地说:“非常想念,很想见面叙旧,并且对给我办丧事进行道谢。可是来了几次,都看大门的阻挡,没能进来,直到今天,你当过承事的七哥从周原(七哥的葬地)来我跟着他,才得进到门内。我去世时,如果不是老兄仗义帮助。我的遗骨恐怕会扔到沟壑中了。我死时还不知道自己已死,只看见吏卒来接,说是去做官上任。便跟着他们走。现在我在阴间当一个判官,管的案件不多,倒十分清闲自在,苦恼的是到处一片黑暗,令人发愁,虽然当官百年,还不如在阳世一天快乐。据阴司的官吏告诉我说,本来我在阳世一生,应当做大官的,可是由于我口上作孽,好讲别人的过失,所以一切官禄全被折除掉了。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。我活着的时候,曾经把我作的文章抄为一册,现在放在十二郎那里。特烦老兄明天早晨,乘他还没起床时去取出来。这文集在他箱子里插袋里边。”洪朴恍惚之间,忘了粹中已死,便喊人送茶点来招待。这时粹中便不见了。而屋内虽然还点着灯,可是却放不出光焰。姓叶的医生被惊醒,问他是什么事,才醒悟到粹中是已死的人。
明天,便去十二郎家,找到了洪粹中的文集。粹中平常与妻子不和睦,后来又嫁给姓叶的。洪粹中的魂亦常来附到这妇人身上说话。姓叶的询问他说:“我生平常听人讲洪粹中博学,如果真的,请把《周礼》给背诵一下。”那妇人便高声朗诵,从头到尾,不差一字。十二郎,是洪粹中的侄子。
鱼陂疠鬼
本族人洪洋,从乐平(今属江西)回家,天色已是黄昏,两个仆人抬着轿,一个仆人挑着行李担,想半夜一定赶到家里。走到城邑南边二十里处,叫吴口市。再走五里到了一个叫鱼陂畈的地方,那时已是二更天,天上云层中透出微微的月光。忽然,他们主仆几人听到有很大的声响那样,响声越来越大,越来越近。洪洋刚开始认为是虎啸,便又不象虎的声音,心里觉着十分惊奇。就赶忙下轿,和仆人们商量躲避一下。如果回吴口已是不行了,想往前走,离有人居住的地方还很远,进退都难,都没有什么主意。正在这时,看见路旁左边有一条干涸的小涧,可以躲避隐藏,就准备下去。但那发出声响的怪物已站在他们面前,它身高大概有三丈,从头到脚都有灯。二个轿夫被面前的恐怖形象吓得近于死亡,担夫则窜到轿中不敢出声,洪洋因为平日尝诵观世音大悲咒,就急忙口诵此咒。但诵读了几百遍,那怪物巍然不动,洪洋也吓破了胆,栽倒在地上口中仍念咒不断。那怪物才稍稍向后退去,不一会儿,离去很远,就听到它呼叫了一声说:“我去了!”便见它直往畈下有一里之路的民房里去。接着就什么也看不见了。
洪洋回到家里后,病了一年才痊愈,担夫和他一样,然而那两个轿夫却死去。后来,洪洋又到畈下的那户民家查访,那户人家门锁着,五六口人都死于瘟疫。这时,才知道那个异物,大概是人们说的瘟鬼吧。
董染工
乡里洪源董姓的儿子,家里原来是染工,他却独爱好布置罗网捕捉飞鸟,抓住后就打破它们的脑袋,用竹条把猎物串起来拿回家,用稻杆和茅草燎去它们的羽毛,弄干净后,把它们卖掉。他平生所杀的飞鸟不计其数。年老后得了一种奇怪的病,遍体生满粗皮、鳞皴象树皮一样。遇到奇痒无比时,不是反复抓挠可以解决,只有用茅草杆燎烧四体才能止些痒,痒刚刚止住,头又开始疼痛,不能吃药。每当疼痛的十分厉害时,就让人用竹片敲打几十下,才稍稍止痛。人们认为是他杀生的报应。这样过了三年,每天都要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,最后到死。
临川巫
临川(今属江西)有个巫师,供奉的神叫木平三郎,他专门为人驱赶抓捕鬼魅,十分灵验,远近有事都找他去抓鬼。自从巫师与鬼结了仇恨,他思虑鬼魅一定要害自己,便常常告戒家里的人说:“如果有外人来访我,不论亲疏大小,只对他们讲我不在家,先告诉他们,然后再通知我。”一天,村里有人在耕田,看见两个客人扛着东西走在小路上,手提衣裳,举步小心,好象路上有障碍物阻止他们前进。耕田人便说道:“干什么的?”只见路上的人说水深路滑,低洼处都聚满了水,想急着赶路,又没办法。”耕田的人笑着说:“大路平地上没有水,怎么会有这种事呢?”两个客人似乎醒悟过来,道谢着说:“我们老眼昏花,全仗你为我们指路。”然后高高兴兴的上路直去,好象没有走过坏路一样。两人来到巫师的家门口后,自称是建州(今福建建瓯)某官人短时间内受鬼魅骚挠,因得到你家法师的救护,才免除了灾祸。现在让我们带了些新茶礼物表示感谢。”家里人听了非常高兴,把他们带到家中,款待他们的行路之劳后,就来告诉巫师,巫师问人在什么地方,家人说已进门休息了。巫师大惊,说道:“我平常是怎样告戒你们的,为什么现在就不知道了呢?就赶快让家人出去询问,那两人已踪迹皆无。巫师明白自己一定要死,正准备嘱托他的后事,忽然觉得好象被人从后背击了一下,跌倒在地,口水凝结在喉中,顷刻死亡。
马妾冤
蜀地有个姓常的女子,先嫁给了潭州(今湖南长沙)益阳楚椿卿。她和妾马氏争宠,互相妒嫉。有一次乘楚椿卿外出的时候,用鞭子把马妾打死。楚椿卿仕途中当上县令后死去,姓常的妇人就改嫁鄱阳(今江西波阳)的程选·。
宋孝宗乾道二年(公元1167年)二月,姓常的女人临产生子,一连三天,孩子直生不下来,白天,她又看到了死去的马妾,马妾有棍杖抽打她的肚子。痛苦之中,程选叫来天庆观道士徐仲时念咒作法,为她止痛,并且让她喝下道士的法水,接着常妇人才生下了一个女孩,但生下就死了,而马妾在这里作怪更加厉害。常妇人日夜喊冤叫屈,于是对丈夫说:“鬼因为是抽打死的,就也用鞭子抽打我,我非常疼痛。对它说:‘我原来不想杀你,因为那个婢女用鞭子抽的过重,才误伤了你的性命。’鬼说:‘都是你的主意,婢女才执行:还有什么可说的呢?’”程选听后,又叫那道士来了。道士作法下令派神将追捕鬼,马妾鬼对神将说:“我含冤而死,法师虽然至尊,因为我有理,怎么能够抓我?”在场的人都看见常妇人在床上和人争辩了很久。道士思索半天也想不出处理的办法。就向鬼说了些劝导的话,答应给她多念些经咒来相助她在冥界生活。鬼点点头即离去。过了五天,马妾又回来说:“经咒的作用,只能解决我的再生。然而,杀人偿命是历来遵守的古训,所以是不能免死的。”常妇人说:“如果这样,我是非死不可。虽然后悔我当初做的事,但现在已无法挽回。这时还有你死时的钗、耳及衣服,价值有百千钱,现在应当全部归还给你,免得来生他世又成祸害。”又喊问道:“你想要铜钱呢?还是要纸钱呢?”马妾笑着回答:“我是鬼,又不是人,怎么能用铜钱呢?”常妇人便买了一百束纸串钱,向马妾祷告着,把钱烧掉。烧完钱,烟火熄灭,这时,常妇人就死去。那时是三月六日。
云溪王氏妇
宋徽宗政和七年(公元1117年)的秋天,婺源(今属江西)县云溪有一位姓王的妇人去世了,过了一天后,她又死而复生。同县人朱乔年那时正在云溪读书,就急忙去问王氏的所见所闻。王氏谈到:“昨天我正要回家,看见两位小吏等在门外,他们就带着我向外走去。我们行进在莽莽的沙漠之中,天色昏暗,也分不清是早晨还是傍晚。一会儿,就走进一座大城,只见人来车往,非常热闹繁华,凡是以前去世的亲戚邻属都在那里,见面之后都感到很惊讶,互相询问来这里的缘由。
跟随小吏走进官府,穿过西厢房,躬身站在堂中。官吏翻开生死薄道:“你是歙州婺源姓俞的女子吗?”我回答说:“是。”他又问我道:“你父亲是某某,村名某某是吗?”我回答说:“不是。”官吏扯了扯自己的耳朵说:“抓错了。”官吏训斥了拘人的小鬼,又派他们出走了。
过了很长一段时间,小鬼又抓来了一位妇女。只见那妇人血肉模糊,有好几个小孩子牵扯着她的衣衿,围在她的身旁。官吏又一查问了她的姓名,家世、住址、都与生死薄上记载的一样。官吏就派人把她押进大牢,然后转过头来对我说:“这个妇女和你同名同姓,所以错把你抓到这里。这个妇人一共杀死了五个孩子,这几个孩子死得非常冤枉,虽然她阳寿未尽,可阴司却不得不先把她捉来。你现在回到阳间后,应该把你所见到的一切告诉世人,千万不要妄杀孩童。”他又派人把我送了出来,将我推落到河里,我就醒了。朱乔年听完以后,就和他家里的人一起,来到后来被抓的那位妇女家里,果然那位妇女就在那天去世。
翟楫得子
京都人翟楫住在湖州四安县(今安徽广德),年已五十还没有儿子。翟楫就绘了一张观世音像,天天虔诚地祷告,他的妻子才怀了孕。一天,他的妻子梦见一白衣妇女,用盘子托着一个婴儿,高高举着见那婴孩长得非常俊美,她非常高兴,就伸手想去抱他。这时,一头牛突然挡在他们中间,结果没有抱住,后来生下个男孩,却只有一个月就死了。翟楫又开始象先前一样祈祷。有听说过这个梦的人,告诉翟楫说:“你酷爱吃牛肉,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?”翟楫听后害怕极了,就禁止全家人再吃牛肉。翟楫的妻子才又梦那位妇人送来孩子,就抱住他。翟楫的妻子于是就生了个儿子,哺育成人。
宣州孟郎中
宋孝宗乾道元年(公元1165年)七月,预告源(今属江西)石田村汪家的仆人叫王十五的正在田间耕作,突然身体僵硬。等到他家人去看时,王十五已经死了。人们把王十五抬回家时,发现他还有微弱气息,所以不敢轻易入殓,过了八天,王十五又死而复生。
他追忆说:我刚到地里,远远看见从西边来了十多个人,他们都穿着道袍,怀里抱着箱子和大扇子。我正要仔细盯着他们看,他们就把我推倒在地上,拳脚相加,并让我替他们挑着担子一块走。当我们走到五侯庙的时候,看见一个人穿着公服从里边走了出来,打扮和今天的通引官差不多,传五侯的旨意,问来干什么。这十几个人回答说:“我们来婺源散布疫病。”只见那人走进庙去,一会儿又出来说道:“五侯不同意,请你们快快走开。”这些人还要拖延不想走。很快从庙里传来话说:“你们如果不立即走的话,五侯将另会处置你们的。”这十几个人于是就走开了。
他们又去东岳庙,也被赶了出来。他们便经过浙岭。到休宁县去,拜谒城隍庙和英济王庙,又象到婺源时一样要求在这里流行瘟疫,都没能得到允许。于是他们又去到徽州(今安徽歙县),先后看到三座寺庙,都未能得到允许。
这十几个人感到非常沮丧,闷闷不乐。辗转来到宣州,进入一大祠堂,刚到门口,就有几个人出来迎接,好象事先知道他们要来似的,见面后都非常高兴。进去求见神灵,神答应了他们。便派了小鬼通知自己所属的所有土地神,并派一个小鬼做向导,从城北门孟医生家开始。等他们到孟家后,就把所带的箱子和扇子藏在炉灶下边,运来木头在房外立起栅垒,就好象营寨一样。天亮后,便各拿家什,在屋内巡视。孟郎中的两个儿子最先出来,他们头上重重挨了一椎便倒在了地上。接着仆人和女婢都走了出来,这十几个人有的用木棒打,有的用扇子扇,不一会儿,仆婢们都纷纷倒在地上。
这十几个人在孟郎中家里停了两天,其中有一个进来报告说,西南方面燃起了大火。他们害怕搬来救兵,就急忙登上寨栅,朝有火光的方向拉开弓弩,箭射到后火就灭了。又过了两天,又报告说营外火光冲天,等登上寨栅看时,大火已经熊熊烧起来,来了个措手不及,将栅栏全都烧毁了,这十几个人便纷纷落魄而逃,只剩下了我一个人。我觉着自己已经不在人世,沿原来来的路回去,就活了过来。
同乡汪赓新近被调到广德(今属安微)军(宋行政区划)做签判,听说了这件事。那个时候他的妹夫余永观正好在宣城(今安徽宣州)当县尉,就派人送了一封信去问这件事。说是孟郎中是个医生,七月份,他全家人都得了瘟疫,从他的两个儿子开始,死了两个女眷。孟郎中请来村巫作法治病,村巫自己也得了病,回到家里就死了。孟郎中就把全城的巫师都召集到一起,共同祈祷去消灾。上文所说的大火焚烧栅栏,可能指的就是这件事。这年,浙江西部流行瘟疫,得病而死的人数不胜数,只有浙江东边的百姓安然无恙。歙州(今安徽歙县)的神灵可以说是够仁慈的了。
驯鸠
盐官(今浙江海宁)县庆善寺明义大师了宣退位后,居到同县邹家的小佛庵里。宋孝宗隆兴元年(公元1163年)春,了宣早起散步,正走着,突然看见一只小斑鸠摔落到地上,就把它带回庵内。亲自喂养,过了两个月,斑鸠才会飞,白天随意到处乱飞,到了晚上,就卧在屏风中或茶几下。这一年的十月,了宣的徒弟惠月到庆善寺当主持,就把他的老师接回寺院,住在方丈室的西偏房。到了傍晚,小斑鸠飞回小庵,看到屋内已无人,就绕着屋子飞了上百圈,凄惨地叫个不停,看屋的非常可怜它,就对它说:“我把你送到大师那里吧。”第二天,看屋人就把斑鸠装在笼子里,送给了了宣。从那以后,小斑鸠不再飞出屋而驯服地亲近在了宣的身边。了宣用手抚摩它,拍它,它都一动也不动。如果别的人靠近它,它就会突然害怕似地飞起来。哎,谁说鸟儿不通人性。
张成宪
张成宪,字维永,当他监守陈州(今河南淮阳)粮料院的时候,宛丘(今河南淮阳)县尉告假,上级便派张成宪去代理一段时间。这期间,捕获二起性质不一的强盗,总共十五人,把他们都押送到县衙,全部关进牢房。还没有上报,县尉就去把这件事告诉郡守,请求把两种盗贼合为一案处置,以求凑满规定的人数,就可升个京官做。郡守和县尉平常关系很好,就答应了他。可当郡守把这件事告诉张成宪时,张成宪却说:“县尉这样做,想得到升官发财,无可厚非,但如果让我篡改公文,把二种盗合为一案,交有关司法衙门定罪,用刑拷打,硬招供出不符实际的供词,那么,我不敢这样办。”郡守没法使他改变案情,县尉因而非常念惧,几乎和张成宪结下仇。二年后,张成宪做了江淮发运司从事,在茅山设坛祭礼,晚间住在玉宸观,梦见他的叔父告诉他说:“陈州一事可保你无事,但是还不能升转为正郎官。”后来来到大殿中,殿中官员问道:“你还记得陈州那件事吗?”张成宪回答说:“我记得非常清楚,可没有留下可以证明的公文。”官员说道:“这里文书上记得很清楚,不用那些公文。”等到张成宪从殿中出来,看到两个执符的小吏怀里各抱一匹绷着字的锦缎,递给他说:“把这送给你以示报答。”张成宪一直没有孩子,这一年,他就有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。又过了七年,张成宪才升为大夫,一直做到直秘阁。
沈十九
昆山人沈十九,经常为他人装裱字画,而他家却以煮卖螃蟹糊口。同县有个叫钱五八的,最近画了一幅地藏菩萨像,请沈十九来裱装,裱画的时候,旁边还在煮螃蟹不停。晚上,沈十九做梦自己进入了阴曹地府,看到的都是牛头人身的狱吏,两边放置着大锅,狱吏们正拿着大叉叉着人放进大锅里去煮。快轮到沈十九时,忽然有个手持锡杖的僧人和钱五八都在身旁,他们告诉狱吏说:“只让这个人到锅里洗干净就可以了。”沈十九还是感到非常害怕。狱吏让他脱下衣服跳进大锅里。沈十九很快就在滚开的大锅里,下边正烧着凶凶火焰,其它的许多囚犯哭喊惨叫,不堪入耳。只有沈十九一点也不感到痛苦,身上反而感到很清爽,好象洗澡一样,非常轻松愉快。沈十九转了几下身就醒了。从此以后,沈十九就改了行,靠卖糖稀生活。这件事发生在宋高宗绍兴十二年(公元1147年)。
休宁猎户
休宁张村村民张五,以打猎为生,勉强可以养家活口。张五曾经追一头鹿,鹿带着两个小鹿,跑不快。就被追上了,母鹿估计免不了被抓,她看到田中有浮土、就把二只小鹿带到那里,拥土把它们盖起来,而母鹿自己投到捕网中。张五的母亲远远看到这种情景,就来到布网的地方,把这件事告诉了张五,他们就把网弄破把母鹿放了出来,这样母鹿和二只小鹿都活了下来,张五母子俩相对无言,后悔当初不该靠打猎为生,就把网之类的捕具全部焚烧掉,从此不再打猎。
休宁这个地方猴子特多,而这些猴子还特别喜好残害百姓的庄稼,老百姓设计用笼子把猴子逮起来,最后达到一支木笼要装几百只猴子。村民对这些猴喊道:“你们放出一只来,我们就把你们全放了。”猴子信以为真,就共把一只小猴子推了出来,村民就用木棒把它打死了。木笼中的猴看见小猴被打死。全都大声哭叫,有的还留下伤心的泪水。村民就又用以上办法再引出一只猴子,用木棒打死,就这样,一只接一只,直到猴子全部被打死才肯罢休。当地人说,每到麦子成熟的时候,这些猴子就几十个上百个为一群,象人一样手拉着手,肩并着肩组成“鱼网”军阵的样子,从东向西跳跃,来回多次,庄稼全都倒在地上,就又吃又拿,剩下的全部用脚踩坏,猴子才转回去。这样,山中的庄稼地全空了,所以村民们非常讨厌猴子,才杀死它们,然而也未免太残忍了。
贾成之
贾成之是宝文阁大学士贾谠的儿子曾任横州(今广西横县)通判,很有做官的才能,但他负才气盛,不愿为人之下。鄱阳(今江西波阳)太守王翰不愿和他计较。就把州郡大事交给他,得到了贾成之的欢心,两人同僚四年,相安无事。后来,赵持来这里做太守,一来就开始和贾成之干上了。赵持把贾通判手下的人全部抓来,加上刑具,打入大牢,一定要他们说出贾成之违法的事。这些人受不住鞭抽棍打。就只好屈打成招,诬陷贾成之说,贾通判每次接纳国库拨来的银两,总是扣下三分之一归为己有。赵持就把这事告诉了转运官朱,朱知道这是冤枉了贾成之,就发布文书了结了此案,并且把贾成之召了作自己的幕僚。
赵持担心将来贾成之报复他,他就与自己的好友邓教授密谋,派军校黄赐到城外采来毒草制成毒药,然后摆设酒席宴请贾成之,酒过三巡,赵持假装出去方便,就喊来他的儿子,将毒药交给侍吏阮玉,让他把毒药放进酒里,端起来敬贾通判。当时宁浦县县令刘俨也在场。酒一下肚,贾成之便感到肚里揪心一样的痛疼难忍,七窍流血,就赶忙让驾车回府。等回到家里,贾成之已经昏迷过去,他的妻子和孩子放声大哭,贾成之睁开眼睛嘱咐他们说:“不要哭了。我落入他人的圈套,被人陷害,丢了性命,你们就不要告到官府了,我会到阴曹地府告他们,多则五天,快的话三天为期,赵持,姓邓的、刘俨、阮玉他们先都得给我偿命。”过了一晚上,贾成之就死了。等到装殓入棺时,他的头部全都裂开了。
贾通判虽然死了,可郡里的人却看到贾通判像往常一样,侍卫,随从前呼后拥威风凛凛地向府衙走去。赵府看门的就忙进去告诉赵持,赵持吓得出了一身虚汗,就象刚刚用一桶水浇过似的。第二天,赵持升堂办公,可是还没到大堂,就有人从上向下撒沙子,沙子落到身上就着火烧了起来。典客这时正站在一边,有一粒沙子溅到他的身上,马上就被烧了个泡。这样持续了好大一会儿才停下来。第二天,赵持在大庭中,他的八九岁的小孙子正在戏耍,突然小孙子吃惊地喊道:“爷爷,贾通判拉你的头,你的头巾飞到天上了。”赵持赶忙摸了摸头,头巾果然落到了地上,从那以后就生了病。赵持时而不时地拍着自己胸膛说:“狱吏先不要缚我,等邓教授来了,我就走。”过了三天,赵持就死去了。这时是孝宗乾道元年(公元1165年)。
邓教授到象州(今属广西)主持考试他与监试签判王粲然、试官卢觉说话,突然他就站起来拱手施礼,回过头对王、卢二人说:“贾通判正等着我,看样子必须和他一块走,就麻烦老乡给我办后事。”同乡指的是卢觉。二个人就说:“大白天的,那有这样的事,是不是因为你太劳累了,有点神智不清?”邓教授指着屋檐下说:“他在那里已经站了好长时间了。”说罢,他就走回屋里爬在床上,等到小吏喊他时,他已经气绝身亡。
长道渔翁
兴州长道,有一个渔民,一生以钓鱼为业,他家住在嘉陵江北岸,每天驾着小船渡到江南岸边,坐在石上垂钓,一直钓到傍晚,才驾船回家。虽然年纪老了,仍然坚持不止,从无懈怠。
有一天,太阳快下山了,日暮即将来临,还不见他回来,妻子站立在门口,隔江远远望他,看见他和往日一个样子,仍然坐在石上,垂竿钓鱼。这时,妻子大声呼喊,他却不应声,心想他可能生了病。他的儿子赶忙撑起小舟,飞快地划过江去看他,远远看见父亲身上盖有蓑衣,可又想当天根本没下雨,早晨父亲驾船渡江时,也没有带蓑衣,这究竟是何原因?
儿子走到跟前,见他父亲已经死了,但见父亲全身爬满蚯蚓,不停地食咂父亲尸体上的骨肉,远远望去,便好像披着蓑衣一样毛茸茸地。这可能是那渔民平生钓鱼用蚯蚓为钓饵的原故吧!
李弼违
李弼违,东州(今江苏东海)人。宋高宗建炎年间(公元1127-1130年)的时候,到了四川,后当蜀州江源县令。与当地人胡生交往为友。胡生的妻子,是四川都转运使的女儿,很长一段时间,此女为金兵所虏俘,后来嫁给胡生为妻。弼违瞧不起她,作些指桑骂槐的小诗用以嘲笑,胡生为此十分烦恼,到处收集李弼违的过错,肆意用恶毒的语言向都转运使反映。而他的朋友张某,正好担任着转运使衙门的办事官员,替他证明此事是实,便发下公文,下令眉州对李的问题进行审查。
眉州郡守命令录事参军阎忞负责调查审问,逮捕城乡十余名小官吏下狱,让他们交待李的贪污事实,非追出赃物不可。弼违为官清白,无过可说。最后,仅挑剔他因采买铁汤瓶,作价七百五十,价钱太高,以为不值那样多的钱,是他从中贪污了。录事参军阎忞认为这事太小,难以逮捕李,想将此事化了。但郡守畏惧都转运使,不听从阎忞之言,立即派狱吏逮捕他,李弼违不胜忿怒,遂含冤自刎身死。弼违才死一个月,眉州的狱吏和郡守相继死亡,都转运使与胡生也都死去。
阎忞任满后,赴城都等候另行分配,路经双流县,就城外一民家住宿,半夜,听有人扣门声,问是谁,答道:“我是弼违。”又问到底是谁,又回答道:“我姓李,名叫弼违,你怎能记不清楚了?你虽然不开门,我自己能穿墙洞过去。”说罢,李弼违已立在床前,阎忞异常惧怕,把脸向墙壁睡卧。弼违说道:“你不想看我,可能是因为脖子不洁净的原因吧,我现在就掩盖起来。”随解开腰带,在项颈包扎。阎忞不得已坐起。弼违说:“我的前冤已经清白,仇也报了,无所遗憾。然而无故坐监的人很多,非你来作证不可。你最知道我,如今你的官禄命已经快完,所以才敢大胆地请求你,陪伴我一行,还有很多的人未到,上天符令在此,你可以看一下。”随即取袖间文书出示于阎忞,这文书象黄纸,微微有浅碧色,上面写的尽是人姓名,而墨色浓淡不齐,弼违指示他道:“此一卷都将死亡,墨色深者死期就近,墨色最淡者也不出十年。所以我将天机泄露于你,是让你传于人间,知道阴间有鬼神之事,这是非常可信的。”说罢,拱手行礼而去。
阎忞略能记其所写的人名。以后,有人生病,他就到家提前预告,说此病必然起不来,到时,果不出所预言,这因为他是根据所看文书才知道的。阎忞不久也死去。
费道枢
费枢,字道枢,广都(今四川广安)人,宋徽宗宣和二年(公元1120年)进京城,路上将到长安(今西安),住进燕脂坡下旅馆,放下行李时,太阳已快落山,女店主伺倚门口,嫣然含笑,道声客官一路辛苦。
半夜,女店主独自一人来到费枢住室,说道:“我见到贵客人文雅风流,甘愿和你共作枕席之欢,不知客人意下如何?”费枢闻听此言,大惊失色,说道:“你是干什么的?为何半夜三更来到我处?”女主人回答道:“我父亲在京城贩卖丝绸,是丝绸店的主人。家在某街道,父亲将我嫁给旅馆儿子为妻,丈夫已经亡故,因为贫穷,无法归家,又不能忍受寡居之苦,因而甘冒羞耻来委身于你。”费枢说:“我不作非礼之事,你的处境我全知道,我进京后,一定拜访你父亲,请他派人来迎你回去,你不要再怨恨我了。”妇人羞愧,悻悻不悦而去。
费枢到了京城,一日过某街上,打听到贩丝绸者的住家,就说了自己名字,要见丝绸店主人,店主人说:“客官是何人,怎么与我有关系?”回答道:“我是四川费枢啊,经过长安,偶然遇见你老的女儿,女儿有事托付于我,因此我才来见。”店主随即轻快地放着脚步出来迎接,说:“从前有一夜晚,梦见神人告诉我,我女儿将要失身于人,若是遇不到费秀才,就很危险。你的姓就是神人告诉我的,非常真实,我愿听听你讲的详细情况。”费枢详细说了一遍。店主人感动得流下眼泪,拱手致谢道:“神仙说你是贵人,当之无愧。”后来计算做梦之日,正是费枢见女儿之时。
当天便派儿子去将女儿接了回家,而后改嫁。明年,费枢登科及第,官至大夫,作巴东郡守。
长生牛
宋高宗绍兴元年(公元1131年),天子在会稽(今浙江绍兴)当时的公务事体才开始创立,皇帝向天下通告,严禁私人自行屠杀耕牛,但有些卫兵往往违犯,有令不行。
有一只水牛,头上插着锋利地刀刃鲜血淋淋,从禹王庙门旁狂奔进入城里,看见的人慌忙逃避别处,保卫皇帝的厢兵恐怕进城抵伤众百姓,想拦截那水牛,为水牛抵成重伤,几乎抵死。当时府治住在大善寺,水牛便奔入大善寺内三门,过西烧廊时,有一匹马在西走廊下拴着,见那牛来了,便奋蹄踢那水牛,水牛大怒,呼一声,牛头和力抵马的肚子,马的肚皮被抵裂口,肠子就挂在牛角上。这时那水牛红了眼,怒气更加厉害,见人就追逐,怒气凶凶,一直跑到府廷下面。
郡守陈汝锡刚入府办事,水牛看见陈郡守便缓缓行走,伸起头,发出悲惨的叫声,随即就卧在堂阶下。陈郡守令身强力壮的兵士为水牛取出刀刃,敷上药物,那水牛一动也不动。陈郡守告知民众,谁能捉到屠杀这水牛的人,便可得到一笔赏金。命兵士把水牛牵至圆通寺作长生牛,那牛很听人话,就自动让人用绳拴缚它,和顺地被牵到圆通寺,和平常的牛无有二样。后又活数年才死。
鳖逐人
大理司直陈棣,自幼就爱吃老鳖肉,因为他家住青田县深山间,很难捉到鳖,偶而捕捉一只,便随捉随吃,开始的时候,还没有想到什么。
宋高宗绍兴十二年(公元1142年),有一夜间做个梦,他梦见自己在大街上走,有二十多只鳖从水中爬上大路,爬行非常急速,正向他身边爬来想咬他,他急忙往回家走,才走到门口,那二十多只鳖跟着脚也爬到门口,他往屋里跑,群鳖追的越急。他没办法,便跳到床上,老鳖顺着床的四只脚往上爬。陈棣惊吓得满头大汗,对群鳖说:“我原没吃你的意思,为何这样逼迫我?”他责骂群鳖后,便睡醒了。
到第二天早晨,才开大门,有一个农村仆人送来亲家刘元中写来书信和赠送一竹篓鳖,篓内装鳖二十八只,打开竹篓一瞧,这二十八只鳖非常象昨晚梦中所见一样。
陈棣的亲家刘元中,从农村雇来仆人,捕捉老鳖很有技巧,赤手空拳行走在沙河中,察看沙石堆就能断定鳖在何处隐藏,每日能捉获数十余只,因为这样,刘元中就赠送亲戚朋友,都得到好处。
陈棣见到元中馈赠的一竹篓鳖后,二话没说,便将所赠的鳖全都放入河里,从此以后,就再也不吃鳖了。
徐秉钧女
永嘉县(今属浙江)徐秉钧县丞,有个女儿叫十七娘,这十七娘聪慧过人,容貌秀丽,刚刚到了十五岁就死去了。她的母亲冯氏昼夜啼哭不止。有天晚上,冯氏正在熟睡,忽然梦见女儿在堂庭之中,正在玩弄赌具,冯氏知道女儿已死多日,随呼唤她说:“儿啊,自你死后,娘无时无刻不在念悼你,你怎么在这里?”这女孩说:“妈妈,不须要再想念我了,儿已托生为男子。”随即取出色子让母亲来看,说:“这是叶子格,就是我所生的地方,改日到黄土山前面米铺的邻居家来看我,那一家也是有做官的人。”说罢,冯氏便醒了,便将所梦情景说给徐秉钧。
可是,徐家居住在安溪村,不知道黄土山在何处地方。有人说:“黄土山就是城南郊外新设一所集市,离城才有五里路。”秉钧随即便往寻访,到了这一新设集市,很快便找到米铺,米铺邻居家,象是读书之家,随即询问前来赶集人,答说道:“这是叶子羽秀才家宅了。”仔细一想,与夫人所梦相符。
徐秉钧随送上名帖,入宅访谈,见这人文雅从容,彬彬有礼,便问起他家子弟情况。叶子羽秀才说:“前几天家里诞生一小男孩。”徐秉钧推算天数,正是冯氏所梦那天夜间,徐秉钧具实告诉了叶子羽,并要求看看新生幼儿。叶子羽领他进内室,见了新生幼儿,那小男孩生得眉清目秀,很象他的小女孩,这小孩看见徐秉钧进屋,脸上有喜笑之色,象是欢迎他来。
叶子羽名之仪,到第二年果然登科。儿子十多岁时,不断到徐家,常称冯氏为安溪妈妈。
徐侍郎
衢州人徐生,官任新喻(今江西新余)县丞,接到上级官府的通知,前往庐陵(今江西吉安)审断一件案子。当他行至离吉水三十里的地方,天色已晚,准备投宿客店。本地一家徐姓大户的老主人,非常恳切地将他迎到家中宰羊备酒,礼节很是热情殷勤。徐县丞就以为老人可能因为与自己同姓的原故罢了。等到夜深,徐家老人悄悄对徐县丞说:“我居住在此地未曾与为官之人接交过。昨天夜里,我梦见有大官行旅从门前经过,前边开道的牌子上提写着:徐侍郎,而今天你就来到。您今后必定富贵无疑。我愿将子孙们托付给你,请多加关照。徐县丞原是少年登科:也自恃才能过人,官运不错。听了老人之言,就高兴地答应下来,并且约定回返之时再上府中拜访。第二日,徐县丞告辞而去。
到达庐陵一月之后,他办理完公事,东归的路上,直接往徐家拜访老人。徐姓老人仍在客房中象上次一样款待他,但是礼节和敬重之情却很冷淡了,临别之时,老人脸色严肃地说:“丞公这次庐陵之行没有亏心事吧?前日夜里,梦见神人告诉我,说您接受别人贿赂五百千银钱,审断案情时,因此就不依据事实,而枉法制造冤狱。您的官职将要削降,寿命也不长了。您为何不守节自重,辜负我对您的期望呢?”徐县丞听了,惊讶惭愧,无言回答。回到家后,适逢举荐任期已满的官员前往临安改任。他刚接受任命,不久便得病死于途中的客舍。
徐县丞的父亲原是米贩子们的经纪人,跟随其儿子到任所,天天教导些不仁义的事情。庐陵这件事,本来是一富户杀死人命,徐县丞收了这富户的贿赂,就枉屈富户家的仆人承担罪名。仆人因此被冤坐罪而死,所以阴间阎罗罚罪于徐县丞,他已死亡,可其父还活在人世,所有以前所获得的不义之财,也都随手失散,自己仍贫苦如当初一样。
利国圩工
宋徽宗政和年间,太平州(今安徽当涂)兴修利国圩堤,工匠甚多,忽然,有千百只乌鸦,鼓噪群集于别的土旁边。主管修圩的工头心中觉得奇怪,便派人前去看视,原来是一个修圩的工役,死在了那里,而乌鸦正衔土掩盖他,已经埋了一半。工头命人将土挖开,在死者的胸前衣服里找到一个小卷轴,乃是金刚经卷。众工匠没有不敬叹的。于是,将死者迁移至高岗上,重新入殓埋葬。过去的事情多有这类似的。
钱大夫妻
钱令望大夫的夫人陈氏,生来就性情残忍,奴婢和侍妾们虽然只有微小的过错,她也必定要痛打一顿,毫不留情。已经有几个人死于她的杖下了。后来,她卧病在床,有人在黑暗中发声,说自己是已死去的小妾某人,并向钱大夫陈述了要杀陈氏报仇的意愿。钱令望连忙穿好衣冠,焚香揖拜,许诺要诵念佛经并斋僧帮助小妾超生,以赎回夫人的罪过。小妾回答说:“我本是卑贱之人,怎敢经得起官人您一拜。但是我已诉状于阎罗,一定要您的夫人前去才可。您的功德虽然多,也没有用了。”随即,陈氏竟然死去。
马述尹
马述尹,十八岁时随其父马肃夫调官京师,后患病去世。他有个姐姐,嫁给了常州的税官秉义郎李枢为妻,母亲也客居在姐姐家中,但她们却并不知马述尹已经过世。一天,李家的一个使女忽然象疯颠一般,口中发出男人的声音说:“我就是马述尹,某月某日死于疾病,已经几个月了。我很想见见母亲和大姐,因此搭附于舟船来到这里,并且还想请你们乞求佛门法力,以助我早日超生人世。”马述尹的母亲和姐姐听了此言,又惊又悲,再三询问,才相信是真的。于是,便应允下他的请求,那使女这才不言语。随即,李家便召请太平寺僧人诵颂经文,备下斋饭,写疏祝告,以荐拔马述尹超生。第二天,那使女又托叙马述尹之言说:“感荷我母亲和姐姐如此厚爱。只是有一个僧人念经文到某一处便停止了,另一个僧人也是念到一处便停下了,这样,功德将不圆,可惜?”马述尹的母亲听了并不真信,只是试着呼唤责问一番,二僧却都是愧色满面,表示歉意后退下,更用心地重新诵经去了。
大渎尤生
长州(今江苏苏州)人尤二十三,家中富裕,居住在大渎村。宋高宗绍兴三年(公元1133年)患病而亡。当初也没有什么异常之事。后来,邻近的昆山县城东一农户家中母牛生下一头白色牛犊,胁下却有一片黑毛,形成七个字体,“尤廿三曾作牢子。”据说尤当初贫困时,曾为县狱中的狱吏,隐有恶迹。尤二十三的孩子们听说此事,想用二万钱赎买白牛犊,但那户人家却不答应。
蝇虎报
秉义郎李枢妻子的奶妈,喜欢用《消夜图》(一种类似“升官图”的掷骰玩具)来作赌博用具。每当她画《消夜图》纸盘时,总喜欢用笔沾蝇虎的血涂在可以得彩的地方,据说这样可以使骰于掷到那里停住,她便可以多获胜,这种习惯,她已维持了好多年。到她年老时,快要死去,对人说:“无数蝇虎爬过来咬我好痛啊,快替我把它们捉走。”可是别人却没看见有蝇虎爬在她身上。因而知道她一定不久于人世了。这样,她又受了多天好似被蝇虎咬啮的痛苦,然后才死。
谢七嫂
信州(今江西上饶)玉山县塘南七里店村,村民谢七的妻子对公婆不孝,每次吃饭,都给她粗麦饭,又不让吃饱,而自己吃白米饭。绍兴三十年(公元1160年)七月七日,妇人和丈夫一块到外面去,只留下婆婆在家看门。有一个云游和尚跑过门口,向婆婆要碗饭吃。婆婆笑着说:“我自己就没有吃饱过,怎么会有多余的饭给你呢?”那和尚指着盆里盛的白米饭说:“可以拿这个给我么!”婆婆连忙摇摇手说:“这白米饭是我家七嫂的。我不敢动一动,我要是把这饭给你吃,她回来,我必然遭受一番漫骂侮辱。”那和尚一再肯求,婆婆始终不敢把白米饭给他。不一会,七嫂回来了,那和尚就直接向七嫂要饭吃,七嫂大怒,连骂带赶。和尚不走,哀求越来越迫切。七嫂吐了他一口,说:“把你身上的袈裟脱了拿来,才可以换一口饭吃。”和尚当即就把衣裳脱下给她。七嫂拿着袈裟翻来复去地看个仔细,象玩一样披在自己身上,这时,那和尚忽不见了,七嫂身上的袈裟变成了一张牛皮,牢牢地粘在身上,脱不下来,七嫂的胸部随即长出一片牛毛来。毛越长越多,不一会就长遍了全身。连她的头和脸都渐渐变成了牛一样。她的丈夫跑到七嫂的娘家报告,七嫂的父母赶紧来到,而七嫂已几乎全成牛了。现在也不知道她死了没有。
黄十翁
黄十翁名叫黄大言,浦城(今属福建)人,暂时借住在广德军(今属安徽)。绍兴二十七年(公元1157年)十一月四日,因病得时间长了,总是心神不定,一天,一个穿黄衣裳的童子来叫他,出门后就顺着一条大路走,大路两边垂柳青青,池水也清澈可鉴,荷花象盛夏时节一样。走了十多里,也没有看见有群众住。他看到一处楼观,高高耸峙,金碧辉煌,耀人眼目。那黄衣童子领着他进了大楼的门,只见里面有数万罪人都立在庭下,大殿上坐着四个人,都是头戴通天冠,穿着绣金花的长袍,分开各自坐一处。有一个差吏前来叫住黄大言,说:“你的气数还没完,是错误地把你给抓来了。”就让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童子领着他出了东门。他回头一看,其余的罪人都被赶着往北边去了。
东门外面,就象人间的集市一样,往来的人熙熙攘攘,没走多远,又见一处宫殿,非常华丽,里外倒有不少牛头马面样的鬼怪立在两边。宫殿中央有位大王,头戴挂有玉串的王冠,手捧玉圭板坐在那里,样子非常威严,令人肃然起故。有一个穿紫衣服的差吏上前来问黄大言:“你在人世间都做了什么好事和坏事?”黄大言回答说:“近年兵荒马乱时,曾经因为两个贼人抢了人家的财物,都被逮捕了,地方乡兵想把他们杀了,我很怜悯他们,就拿出二万钱给他们赎买了个不杀。况且我一生从不杀生,读佛经,照着佛经造石刻像有十多次。”不一会有一人拿着一个大镜子照他,照的结果是一点罪恶也没发现,就下诏让他去拜见总管司再复核一下看是否属实。
总管司的头,人们都叫舍人,它的副手原是广德军的一个办事吏员王珣,王珣生前平时和黄大言友情很深,就对黄大言说:“你应该再回到人世上去,见了世上的人,只劝他们要多做善事,要敬重天地之神,要孝顺奉养父母,要归顺于佛门,要施行平等的心。不要妄杀生命,不要贪爱不属自己的财物,不要贪恋女色,不要怀有嫉妒的心肠,不要毁谤好人,不要做有损别人的事。如果要是造做恶孽,一旦气数完了,就要坠入大地狱中,永远也没有出头之时。要在受到恶孽的报应之后,才能投胎生于饿死鬼或畜牲的那一类中。佛经中对人的几百种劝戒,都不是说的空话。”他又说:“请你替我捎个口信到我家,我过去在衙门中干事,岂能没有过错,只是我曾免除了三十一个人的死罪,有这一点阴德,所以死后才做了神。让我家里人为我做一身衣裳,要多吟几遍经文,再化上一万七千贯钱,并把这一切上报城隍司,这样可以转达给我,这样能弥补其它的罪过。况且,要说明世上的人以多做功德来奉献给死亡的人,必须凭城隍的证明,才能获得福报。如果每年年初年底杀生物来祭祀,祖先是不会享用的,这二件事不可不知道。再过两天,阴间地府中都让做好事的男女鬼会聚在无忧阁下。根据每个人生前做好事的大小多少,来决定每个人应该有个什么样的结果。至于地狱中的囚犯,也都赶到这里,就象州郡中犯人听从赦免的命令一样,罪轻的也可以脱离苦海去超生。你应该到那里看一看。”大言到那里一看,所谓的无忧阁,是由许多宝石砌成,高耸入云,吉祥的光芒照彻天空,各样的人都在那里,其中行善做好事多的人,都穿华丽的衣服,拿着香花,捧着佛经,在吉祥的云彩中,在金碧辉煌的阶梯上来回走动,而地狱里的那些人都带着镣铐,弓着瘦弱的身子,一个个象有病跪在门外。一边高兴,一边害怕,对照鲜明。黄大言看着,感慨叹息。突然之间,眼前什么都没有了。王珣说:“他们都凭今天佛的光辉恩德脱离了地狱之苦,但都失去了人的身骨了,有的为神,有的为兽了。”
回到总管司,看到那里有很多人在对照生前之事,认得黄大言的,都托黄大言传话给子孙,要多做好事。这里所传的话,都是平生的闺门事或自己的隐私,并不是外人都知道的。事完以后,有一个童子就领着大言走了。路上远远看见一座铁山,山上烈火熊熊,烧烤着一群囚徒,哭叫之声连成一片。还有一座山,山上有树,但树上却没有树叶,却都长着刀剑,囚徒们攀树而上,一边上一边受割肉之苦,树下堆积着无数的尸体。黄大言马上双手合十,口里念叨着观世音和地藏王两位菩萨。忽然震天的雷声响了一下,两座山都不见了。又往前面走,过了一个山洞,就见有一条河沟,河水臭不可闻。领路的童子说:“世上的人随便把饭菜酒茶抛弃在沟里,都被地神收到储存在这里,等他们死了以后,就命令他们再吃。”又走了几里,又来到大王住的地方,大王告诚他说:“你回到人世间,还有五年的寿命,你传我的话给人间,做好事的人死后即可转生人世,平安,快乐,幸福一生,做坏事的人死后经万千劫数也不会再回到人世,要受无穷无尽的苦难。还要让听到这话的人口口相传。”说完,就命一个穿黑衣服的童子领他出了长春门,门外象他来时路上一样,有许多鲜花。过桥的时候,忽然跌了一跤,他才醒来,这时,已经到了初八了,他一梦就是四天。黄十翁这年八十五岁。崇仁县(属今江西)主簿秦绛为他写了一篇文章来记述此事。
张二子
番阳城中居民张二,以卖粥为业。张二的儿子十九岁了,嗜好喝酒,是个无赖,每当他喝醉酒时,即使是他的父母也会遭受他的辱骂,人们都很厌恶他。
宋孝宗乾道七年(公元1171年)二月,张二之子睡在他祖父的床上。半夜里,张二之子忽然惊蹶,口不能言。家里的人急忙救治,过了两个多小时,张二之子才醒过来。又过了许久,张二之子能说话了。他说:“我被一个黄衫人叫去了,被逼进一个浴室里,四周都是火,热得难受,我急得团团转并不断喊叫;后来我觉得有人在浴室外援救我,但我却不能逃出浴室。就这样过了些时候,忽然间便醒过来了。”这种现象叫做梦魇,但恶梦中的情形在醒后仍历历在目。不大会,鸡就叫了,张二到厨房去煮粥,发现母猫在洞穴里,刚生下五只小猫,其中一只小猫已经死掉了。张二怀疑这个洞穴就是他儿子在恶梦中堕入的浴室。从这儿之后,张二之子才知道悔改,他发誓不再喝酒,全部改掉了从前的恶心。
奉阁梨
宜黄县疏山寺的僧人奉阁梨,善于摆设酒宴,工于诵咒念唱。年龄大了,奉阁梨说话时发音不清,每当要进道场时,他总是先喝几杯鸡汁,他说这样可以使声音清亮些。有时候他对所得的酬谢不满意,往往肆意辱骂对方。晚年得病,舌头两边又长出两个舌头,没法吃饭,也不能说话。医生往他舌头上涂些麻醉,把多余的两个舌头割掉,奉阁梨疼痛难忍。仅仅过了十来天,舌头两边又长出两个舌头,医生再为他割掉多余的舌头。这样反复割了五六次,仍是老样子,最后更厉害了。奉阁梨的徒弟在大白天看见一个青面鬼从窗子里钻进奉阁梨的居室,揪了奉阁梨便走了。徒弟近前一看,奉阁梨已经死了。
福州屠家儿
福州城里一个羊屠家,有一个儿子已十六岁了,性情柔善,只是一味贪玩,不肯跟父亲学习屠羊。父母对他说:“你已经长大了,应当学会屠宰技术,为将来养家活口着想,到处游荡有什么好处?”儿子说:“经常见你宰羊,早已熟知宰羊技术了,如果要杀我现在就能杀,还用得着学?”父亲便给儿子一只羊、一把刀,然后把儿子关闭在一个空屋里。父亲在室外偷偷地观看儿子在屋里干啥。从早晨到中午,儿子只是面对着羊默默地坐着,忽然间儿子拿着刀站起来了,他指着羊说:“与你作仇敌,怎会有尽头!”说完便挥刀自杀。父母慌忙破墙而入以救儿子,但儿子已经死了。
林翁要
福州南台寺因为塑了新佛像,便要毁坏旧佛像,林翁要到南台寺求得一个旧观音像带回家供奉。
几个月之后,林翁要驾船入海借钱炒股公司,船在海中坏了,林翁要溺水,他慌忙呼喊观音佛:“我曾经救过你,难道你不救我?”说完,林翁要的身体便自己浮在水面上,后来又得到一个木板,林翁要便坐在木板上。海上巨浪滔天,林翁要估计在海面上漂行了百余里,之后便随着水流漂进一个小河口中。林翁要拾到一个小箱子,里面有不少钱财,林翁要因此得以顺利回家。人们以为是观音佛救助了林翁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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